阿壳壳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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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实验

POI百合病社:

子非鱼:



类型:原创




分级:全员




配对:无差








我搭上了回程的末班车。




我和她在不久之前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与其说是争吵,不如说是她单方面的阻挠。我知道除了拿自己的安全威胁她之外别无他法,而这项特权在我好不容易从Decima手中捡回一条命之后也宣告失效。




她看管着我,像狱卒看管囚犯。





我记得在我养伤期间,当我不堪无聊悄悄溜出去之后,回来时看到的是怎样一个歇斯底里却又假装自己满不在乎的女人。




“Sameen,你应该好好躺着。”她僵硬地冲我微笑,但她说话时紧咬着牙关的模样又让这个笑容变得狰狞不已。可那时的我并没有在意这一点,我把玩着床头的手枪,不耐烦地告诉她我受够了不能帮忙的日子——我们还处于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然而我却像个废人一样躺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她反常地没有像从前那样用一些漂亮话和软绵绵的语调试图说服我。我在沉默中困惑地抬起头,而Root——她的嘴角还弯着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紧握成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尖声叫起来一样,正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从那以后我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终究因为我的被俘而产生了一些变化。




我讨厌那个患得患失的Root,讨厌她神经质地开始限制我的去向和自由。我能感到她曾经吸引我的那些特质正在慢慢流失,她的游刃有余,她的机敏狡诈,她的神秘。对我而言,她不再是一个看不清解不出的谜团。




她只是一个被患得患失的情绪所束缚的可怜虫。一个普通人。





列车检票员从车厢另一头向我走来,我希望他不要注意到我。毕竟没有了TM的帮助,插队买到车票也成了一件难事。与此同时,我出来的匆忙,翻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没搜到一个美分。在必须赶上这班车回来的情况下,逃票成了我唯一的选择。我身边坐着一位鬓边插着花的女孩,检票员在过道处停下,我听见女孩翻包找车票时窸窸窣窣的声音。虽然不至于畏惧列车上那些身手差劲的警卫,但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能够低调还是尽量低调为好。我偏头望向窗外,只用余光观察他行进的脚步。




幸好最终,他就像没有看到我一样,检查完女孩的车票后就离开了。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开始认识到Root是个普通人这件事出乎意料地没有让我急于摆脱这段难以界定的关系。我惊奇地发现她的情绪再也不是一个捉摸不定的漩涡,轻易就能把我卷入其中直至无法呼吸,她变成了一个有序可循的代码。我开始了我的实验。




实验的第一步,听从她的建议。在她又一次端着药凑近我床边时,我就着她的手咽下了那些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服用的药丸,于是她愣住了,片刻之后露出了我回归以来见过的、第一个真正舒心的微笑。




实验的第二步,身体接触。在Decima的那段时间严重摧毁了我的免疫力,很快我就因为换季带来的温度变化染上了高烧。我自己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在她准时出现在我床边时,压低声音呼唤了她的名字。她为了更好地听清我说的话而俯下身,意识到这是在那次尴尬的亲吻后我们第一次离得如此接近,我的大脑一时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但她轻拂在我脸上紊乱的呼吸唤醒了我,我艰难地撑起身,力道不太轻柔地碰上了她的额头。她又一次愣住了。双手悬在半空,既没有放在床单上,又没有顺势扶住我的肩膀。她冰凉滑腻的皮肤让我想起了那个仓促的亲吻,我抓住她领口时不小心碰到的锁骨,吻住她时那片冰冷无措的唇。




“我发烧了。”我躺回床上,对我方才的举动做出解释。然后我看见她苍白的脸颊边泛起一丝一直蔓延到耳根的薄红,和额头上那块被我撞红的区域一起,形成了一个滑稽可笑的造型。




实验的第三步……




列车到站的鸣笛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跟着拥挤的人群一起下车。我身边那个女孩先我一步出站,她蹦蹦跳跳地奔向迎接她的同伴,笑闹着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她鬓边的花不知何时枯萎了。





车站外的阳光格外刺眼,我在计程车停靠的地方等了许久,车辆接连不断地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却没有任何一辆愿意为我停留。




劫持计程车的计划只能胎死腹中了。我不无遗憾地想。




沿着人行道,我准备走回地铁站。这时我有些后悔先前和Root的那场争吵了,我的实验原本进行的十分顺利,她身上的每一个变化都那样意料之中却又不失惊喜,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向前推进实验的第三步。




精神接触。




我和她聊起了我的过去。我第一次向她袒露幼时对自己的“恐惧”,当然,我没有那种感情,这只是一种类比。我向她叙述我能想到的零碎小事,有可能是一顿福利院的营养午餐,有可能是扭断敌人脖子时令人血液沸腾的爽快感,亦或是沙漠里度过的短暂时光。我知道她在机器的帮助下几乎无所不知,但她仍然听得十分专注。




甚至可以说,过分专注。




她的眼眸里闪动着喜悦的光彩,微微偏着的头有时会在我看向她时幅度很小地轻点。我毫无疑问是个不太合格的讲述者,只会断断续续地想到什么就说些什么,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曾在我停顿下来组织语言时出声催促,不曾抱怨我话中的吞吞吐吐和生涩凝滞。




她只是听着,像是世界上专属于我的,最好的倾听者。




 叙述告一段落时,我意识到我的实验也快要接近尾声,于是我抬高下巴,为它做出了结语:“你很开心。”




她眨了眨眼,似乎还没从先前的情绪里挣扎出来,“什么?”




“我说,你很开心,因为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过去。”我耐着性子解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这样的实验,我的行动对你的情绪会带来怎样的影响。接下来也许你会说起你的曾经,作为对我的回应,而我……”




“等等。”她高高挑起眉,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愤怒与震惊混合的神色,还有我从未见过的尖酸。“实验?”她重复,“你的那些……表示亲近的举动,是为了实验?”不等我做出肯定回答,她忽然讽刺地嗤笑出声,“噢我该想到的,高智商反社会学习人类情感的第一步可不就需要依靠‘实验’吗?现在你见识到了你对我的影响,所以呢?你的结论呢?”




我不明白她为何看起来那么生气,就好像我不明白为何我已经具备了让她随着我的情绪起舞的能力,却还是无法感到高兴一样。




滚烫灼烧的字句让我如鲠在喉,我看着前一秒还宁静柔和的她此时竖起了全身的刺,而我却出奇地平静,说不出一个字。




我们就这样互相瞪着对方,直到来自Finch的紧急电话将我们从僵持的气氛中拯救出来。




他带来的并不是个好消息。Decima特工不会因为我需要休养而停止蚕食TM的步伐,这次交火的地点在华盛顿,越来越靠近政府枢纽的进程让我们都感到了极端的不安。




我们停止了短暂的争吵,很快又因为要不要让我去支援在华盛顿的Reese而重新点燃战火。Root试图故技重施,但我早有防备,抢过她手里的针筒扎在了她的颈动脉上。




我在她绝望的眼神中拿起装满枪械的包裹,搭上去往华盛顿的列车。





我停住脚步。




Reese.




我记得他浑身是血地躺在我怀里,记得他鲜血淋漓的手指再也扣不动扳机,记得我和他冒着枪林弹雨跌跌撞撞地扑进门口的越野车。




可我不记得他是不是还活着。




我加快脚步,一阵惶恐忽然铺天盖地一般朝我袭来,我想赶快回去。




快一些,再快一些。




于是转眼间我就看到地铁站那个熟悉的入口,门还没完全关上,我急忙冲进去,以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奔向我们常聚集的那个车厢。




第一眼看见的是趴在Finch脚边的Bear,它尖尖的耳朵动了动,转向我这一侧,兴奋地狂叫起来。然后我看到了躺在行军床上的Reese——裹满绷带,昏迷不醒,但谢天谢地,他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Finch双眼通红地站在他床边,离他稍远的地方,那个我曾坐过的长椅上,坐着一脸倦容的Root。




她在Bear叫起来的第一声里猛然回头,正对着我的方向。




Finch对着吠叫不止的Bear轻声呵斥了一句不甚标准的荷兰语。




Root失望地收回眼神。




Root穿着少见的全黑。




Root身边摆着一瓶白色的花。




Root……




一部分的我欣喜于我的一切确确实实能够牵动她的情绪,另一部分的我又懊恼于自己何尝不是在被她所牵动。那些刻意的顺从,那些刻意的肢体接触,那些刻意提起的我从未向他人吐露的曾经。




我的实验成功的有够彻底。




只可惜明白这一切花费了我太昂贵的代价,以至于再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她聊聊我的结论。




关于那个吻,关于以后可能还会有的一百万种亲吻。关于感情障碍的治疗方式,关于……爱。





我走到她身边,伸出手,穿过那瓶花,穿透她的肩。




枯萎的花瓣落了一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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